【红兴】居安（十三）
13.
张艺兴盯着孙红雷的背影，能感觉到他整个人身体一僵。紧接着楼下的脚步声开始向楼梯处移动，那个人似乎是要上楼了。
孙红雷立刻反应过来，迅速而无声地关上了张艺兴房间的门，拢了拢衣服冲着脚步声的来源处走了过去。此刻张艺兴心里又好奇又惊异，像是有无数片羽毛在挠，但是即使孙红雷没跟他说话，他也知道最安全的选择就是躲在客房里默不作声。孙红雷从来没告诉过张艺兴他竟然还有个儿子，而且声音听起来至少已经成年了。张艺兴可不想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存在，如果真的被无意撞破，那就太尴尬了。
“这么晚了回来做什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隔着厚重的卧室门，张艺兴好奇地把耳朵贴上去，偷偷听着外面传来的说话声。虽然传过来的声音不太真切，但是大概的内容还是可以听得清的。孙红雷的话音一如既往地冷静，半点慌张都没有，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明天突然紧急需要几本书，我在学校里借不到，记得家里好像是有的，所以才临时跑来了一趟……”另一道年轻男声低低地解释着，听着似乎中气不足，尾音还带了点似有似无的畏惧感。张艺兴一边竖着耳朵听，一边心想这样的态度好像是在情理之中——谁会不害怕孙红雷这样严厉的父亲呢。
“是放在你卧室里吧？快去拿吧，拿上书早点回去，别在外面待到太晚。”伴随着孙红雷说话的声音，张艺兴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上了楼，经过他的房门口走进了旁边的次卧。这回他能清晰地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张艺兴觉得自己的心跳声也愈发强烈了。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在家里住一晚呢……”隔壁屋子里年轻男生讲话的声音变得更好辨识，“对了，爸，刚刚我进来的时候你看起来怎么不太对劲？……不会是家里还有其他人吧？”
张艺兴把这句话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耳朵里，吓得浑身抖了一下。不愧是孙红雷的儿子，观察力这么强悍的吗，感觉距离被发现也就仅仅剩下一步之遥了。
“瞎说什么呢。”孙红雷的声音听来似乎也多了一丝心虚，“之前你不是说你周日早上还有节公选课，今晚你要是住在家里，明天去上课就来不及了。”
隔壁次卧里的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张艺兴趴在门上一字不漏地全都听了进去。只是他越听就越觉得有点奇怪，总是觉得与他仅有一墙之隔的那个年轻男孩说话的嗓音很是耳熟，就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一样。张艺兴从两个人的谈话之中听到了一些内容，发现那个男孩似乎也还在读大学，应该是年龄和他自己差不多。难道是在学校有过一面之缘的同学吗？
越向下想，张艺兴就越觉得好奇心驱使着他去一探究竟。他小心翼翼地关掉了房间里的灯光，将房间的门打开一条小缝，无声无息地侧着身体透过门缝向外面看。没一会儿，隔壁卧室里的两个人果然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再次从张艺兴的房间门口经过。走在前面的是孙红雷，而跟在后面的那道身影果然看起来眼熟的很。张艺兴眯着眼睛，目光紧紧跟随着对方，努力看清了那道越走越远的背影——下一秒张艺兴差点尖叫出声，好在他提前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不是郑思危吗！
张艺兴觉得自己不可能看错，毕竟这些天几乎每天都有课程和管理学院一起上，再加上郑思危三天两头献殷勤式的叨扰，张艺兴就算再怎么想无视他，潜意识里也已经对郑思危的外形特征相当熟悉了。更何况今天早晨他还和郑思危上了同一节课，对方还被老师点名叫起来批评，张艺兴敢肯定，他透过门缝看到的那个人身上的装束和今天早上郑思危上课时的穿着一模一样。
张艺兴重新关好房间的门，退回去坐到床沿上，睁大了眼睛努力理清思绪。在他发呆的间隙里，孙红雷已经把来者送出了大门，重新走进了这间客房。
“吓到你了吧？”孙红雷看张艺兴瞪着眼睛呆呆的样子，以为他是被突然的打扰惊吓了，于是紧挨着他坐下来，摸了摸他的头。
“……那是你儿子？”张艺兴深呼吸缓和了一下情绪，转过头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孙红雷。
“算是吧……”孙红雷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对不起，之前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所以干脆就瞒着你了。之前我就想过，要是你知道我没结过婚却有这么大的儿子，一定会被吓到吧。”
“这个一会儿再说，我有个问题问你。”张艺兴匆匆打断了他的话，顿了顿才犹豫着问出来，“他叫郑思危，是不是？”
“ 怎么，你们认识？”孙红雷惊诧道，随后又很快恢复冷静，“也是，你们在同一所学校，又是同一届的学生，见过也是很正常的。”
“不只是见过这么简单……”张艺兴无意识地做了个紧张的吞咽动作，他总感觉自己接下来要说出的话可能会很对不起郑思危，但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隔壁学院有个学生总是缠着我吗……那个学生就是郑思危。”
话音落下，孙红雷面无表情地沉默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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